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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焦桐書裡<論牛肉麵>裡提到我和COPY幾天前跑去吃的<穆記>,
即使只是一筆帶過,還是很開心我吃過的餐廳上了書頁。
<穆記>的斤餅上鍋乾烙前才用酥油包捲桿皮,
穆記-生斤餅.jpg 
讓餅在穀稼的香氣中又有多層口感,夾層薄如宣紙,
搭上大蔥段及適鹹的甜麵醬,捲上牛肉實在好吃。
穆記-斤餅包牛肉.jpg 
牛肉麵可以選寬身,麵體較台北人說的家常厚上一倍,在咬勁中又透扎實感,
因為麵厚湯清而不吃鹹,使麵條本身的香氣從碗中支拄起來;
半筋半肉麵裡肉筋勻稱,肉不著齒筋不黏牙,湯水從結締中汩出,下口時十分舒爽。
沒有搭上紅油的清燒湯搭上半筋半肉,讓整碗麵像樸實的農作漢子,
寬板麵搭配大塊筋肉讓人在颱風天裡格外感受到生命力的旺盛。
穆記牛肉麵.jpg 

那天COPY問我為什麼喜歡吃牛肉麵,我想了一想,不知道怎麼回答比較好。
牛肉麵或許是最平民也最奢侈的享受吧,
從清真蘭州到桃源老張,從台式紅燒洋派紅酒到和風牛骨,
寬麵細麵至於手拉刀削一應具有,加上各式不同的牛肉做法,
或片或塊或丁或段,各式口感都攪和在一個大碗公裡,
乾抹淨後空空的碗底只剩牛骨和中藥渣仔墊著,
彷彿聽到牛在其中哞哞的呼喊:好吃,好吃。

我從小跟爸爸吃海鮮,跟媽媽吃麵點,他們兩個共同的喜愛就是牛肉。
在喜愛的中間有一點傲慢作祟也說不定,
因為妹妹不能吃牛肉,我總有一種自豪可以嚐到更美的味道。
長大以後回想起來不禁好笑,不過在這樣的刻版中,
牛肉漸漸成為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塊,其中我又偏愛牛肉麵。

對牛肉麵的記憶最早是在五甲的老店面,榮民伯伯賣的牛肉麵。
偏甜的湯底加上手拉的麵條,小的時候我們幾乎週週來買。
牛肉湯浸著小白菜的鄉園味兒,搭著蔥花悶在湯裡,
半掌大的牛腱子肉夾著筋的韌性,印象裡那是最好吃的牛肉。
拉著媽媽的手撒嬌,吃完了麵,我就到太陽底下看別的小朋友玩跳房子。
從五甲大路轉進巷子裡,眷村的風貌便像書一樣攤開在眼前:
小販吆呼著,媽媽帶著孩子喀答喀答的踏腳踏車經過,
奶奶拉著菜車和巷尾鄰居閒聊,還有揮汗如雨的伯伯正在下麵。

只是一幕一幕都是回憶,一點一點正在流失。
牛肉麵大抵是個媒介,讓我可以想起小時最暖的回憶:
在某個夏天午後,吃完了麵擦擦汗,碗底砰的一聲砸在桌上,
跟媽說一聲:湯也喝完了,我去玩囉。
之後一溜煙地不見。

上台北之後,幾次吃牛肉麵再也找不到一樣的味道,遂開始定義好吃這件事。
不斷練習的結果是:嘴越來越鋒利,越知道什麼是好吃,卻也離那記憶漸漸遠了。
人好像就是這樣,有什麼越是清楚,就有什麼越是模糊。
但在尋找的過程中,我卻漸漸喜歡上跟朋友一起吃麵的感覺。
大二時,我和冠霖每周日中午都去吃小李子蘭州牛肉麵,
即使分頭念書,只要中午一到,小李子就一定會看到我們兩個人。
我們也開發了好多牛肉麵,像是林東芳,南機場山東牛肉麵,還有永康牛肉麵。
陸陸續續牛肉麵成為我和大家之間的連結,
跟宗漢昱均一起去吃程班長牛肉麵,同育誠去吃他家附近巷子裡的牛肉麵;
帶三凱和致宏去吃蘭州結果不受好評,和讚耿和昌志說好要去吃好便宜的九豐記;
小路帶我去吃他公司附近最好吃的牛肉麵,還有跟佳燕一起吃過的甘泉魚麵;
我和啾啾一起去吃新民,還有說好要跟吳哲宇去吃的老地方,
像滾雪球一樣,一次次的聚餐成了我最豐盛的回憶。

我沒跟COPY說的是,大概我喜歡吃牛肉麵也是因為你們吧。
說不定穆記會成為我跟COPY的共同回憶,每一次嚐都想起她說這是最好吃的斤餅夾牛肉了(笑)。

僅以此篇文章獻給跟我一起去吃牛肉麵的好朋友們,
還有那些跟我一起分享美食的老饕,謝謝你們包容我貪吃的口腹。
我不是美食家,我只是個窮食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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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Juste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